阿乙叫醒惯性阅读的耳朵
阿乙的作品和大多数中国当代文学形成鲜明对比:后者相对冗长,充斥着发散开去的絮语与哲思。阿乙则另辟蹊径:他的文字冷峻,节奏感强,切中肯綮。——《洛杉矶时报》
阿乙的小说为品种繁多的反乌托邦作品提供了更为冷酷的选择。喜欢莫言、余华、中村文则,甚至东野圭吾的读者,一定会在阿乙的小说里找到动人心魄的恐怖现实。——美国《图书馆杂志》
▲阿乙,江西瑞昌人,生于1976年,《人民文学》中篇奖、蒲松龄短篇奖、林斤澜短篇奖得主。出版有短篇小说集《情史失踪者》《灰故事》《鸟,看见我了》《春天在哪里》《五百万汉字》,中篇小说《下面,我该干些什么》《模范青年》,随笔集《寡人》《阳光猛烈,万物显形》。
《早上九点叫醒我》,是具有国际影响力的中国中坚派作家阿乙历时五年浇筑的首部长篇小说。在写作时,阿乙不放过任何一处未达成的创作理想,以处理短篇的方法来写长篇,耗尽了体力和精力,甚至生了一场大病。
小说名来源自阿乙读过的博尔赫斯的一本访谈录。博尔赫斯提到要写一篇短篇小说,题目叫《早上九点叫醒我》。但在博尔赫斯的作品里,阿乙并没有发现这部小说,便就用这句话——早上九点叫醒我——做书名。小说里,主人公宏阳喝醉后,叮嘱情人早上叫醒他。次日晨,情人发现他已经死亡。小说中的宏阳刚死,他的妓女身份的姘头金艳就被赶出了村庄。而他的后辈许佑生则骑着电瓶车等在路上。他们迫不及待地在河滩上完成了一场性事。一个大佬就这样退场,女人、小弟、地盘都正在被接收。
小说通过对一场仓促、敷衍的葬礼的讲述,回溯了宏阳成长为镇上闻人的经历,对逐渐消失的乡村及其人物进行了画卷式的描写。葬礼是回顾人一生最好的舞台,从死亡写起,更容易让大家有机会谈论他的人生。死者葬礼现场,整个村庄的各色人物粉墨登场。死者,没有爱情、信仰、义气和亲情。他活着的时候一言九鼎,但树倒猢狲散之后,权威一下子崩解了,自己的棺材说开就开了。阿乙说:“写这部小说,其实我是想把我的乡村经验复述一遍,我印象中的乡村没了;乡村里有性格的人没了。”
在文学界,几乎所有的第一部作品都有作者自己故乡的影子。阿乙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用了家族的名字,用了自己的生活经验,包括警察职业的经验,包括城镇化的故乡经验。这本书读完之后,读者会发现其中没有一个面目清晰的,一般意义上的好人或者坏人,却有一个在城镇化中特别愚昧特别荒凉特别纠结的普遍意义上的故乡。
阿乙写这部长篇的灵感来源于一个听来的故事。讲述者外婆村庄里一个人喝酒喝死了,大家就把他埋了。开棺火葬时发现他没死,只是喝得假死。他在棺材里活过一段时间,又窒息而死,这个故事令阿乙很震撼。一个能人,在这个社会里黑白两道通吃的人,所受到最大的惩罚是什么?就是被埋在棺材里活活给憋死。阿乙认为,这如同对西门庆最大的惩罚是纵欲而死一样。阿乙笔下的宏阳,和西门庆、和墨西哥胡安·鲁尔福《佩德罗·巴拉莫》是一样的,都是当地的村霸,都有一个惩罚。一个是终身得不到爱情,一个是纵欲而死,一个是喝酒被活埋。《华尔街日报》的评论一语中的:阿乙的背景为他提供了描绘中国的丰富素材,不仅是乡村景象,还有警察生活……小说也许根植于中国社会,但其中的存在主义危机是所有人共同面临的话题。
阿乙认为自己天生是写短篇的,他写长篇也是用短篇的方式。这让他在写作中不可避免地遇到一些困难。如同用一个绣花的方式,绣的很柔美,格局很小,但在大的战场上用一个绣花的工夫去展现必然是艰难而痛苦的。阿乙用几年的时间完成了这部长篇小说,慢工细活的写作令他不断焦虑,最后导致大病。在住院期间,一位意大利出版商就找到医院要求全球版权。阿乙当时生死未卜,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完成,只得回复他等写完了再说。大病之后,他在某一天终于打开电脑,继续工作,但每天只做2个小时,渐渐完成了这部杰作。在该书中文版出版的同时,意大利版也同时出版。作为最先走上国际舞台的中国作家之一,目前,阿乙的作品已经输出了七个语种十五个品种。
阿乙披露自己不看网络文学,因为自己有更紧迫的任务。他借用《霸王别姬》的编剧的话,来定义什么叫文化营养到位,就是要做到读最经典的书籍,听最经典的音乐,来看最经典的电影。去看《论语》《诗经》《奥德赛》《伊利亚特》,就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看那些东西,这是个人的阅读状态。作为从古至今文学河流的继承者,他不是横空出世,其文字和思想一定有其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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